“黑蛋，醜丫，走，哥哥帶你們去找東西吃。”

看著還在大哭中的兩小，卓昊很是難過。同時悲嘆：“老子的命怎麽這麽苦，才遭了雷劈，現在還要負責兩娃娃的生活費，嗚嗚，現在老子才十五歲啊。”事情已經不可挽回，自己也應當擔負起這個責任。

同樣的劫難，讓幾個可憐的孩子聚在了一起，艱難的度日。

俗話說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，”事實上也是被逼無奈；為了生存，不得不過早的吃苦勞作。而作為孤兒的三個孩子更是要自食其力；卓昊拖起了虛弱的身子，早早擔起了生活的重任，拉扯著比他小了十歲的弟弟妹妹。

平日裏，以他的智力水平，老妖般的心思，帶她們上樹摸鳥、淺溝摸魚，抓些青蛙，解決著溫飽，沒一點問題；倒也吃得胖嘟嘟的。光陰似箭，時光如梭；又經過了兩個多月，身體也健壯了起來。被陽光淋浴得黝黑皮膚，配著壯實得如小牛犢的身材，加上有些成熟堅毅的臉蛋，顯得極為可愛，討人喜歡。

“黑蛋！醜丫！快點跟上！天要黑了，”

一道少年的聲音，打破了山中的寧靜。小孩身後的幾只老鴰，被驚得撲騰騰飛起，奔向遠處；“呱呱呱呱，”聲音嘶啞，平添了幾分詭異。

遙遠的天邊，暗紅煙雲漸徹青黑；落日疾墜黑暗深淵。野鴨離水，荒雞宿窩，猛虎回洞，鳥兒歸巢，山林歸於寧靜。

夜幕掩蓋大地，寥數尺長老鴰，亮如漆烏如崔，站立枯樹枝頭，在夜色中影影綽綽；蟋蟀陣陣，秋蟲唧唧，晚蟬淒鳴，蚯蚓聲聲，給欲沈寂的山林，帶來點點生氣與悲涼。

兩側樹林魆魆，崎嶇山路上，一大兩小三道身影，急匆匆行進。前方那個少年扭頭回看，停下了腳步，彎腰把手中包裹擎在地上；呼哧哧喘著大氣。看了看天色，心如急焚；暗道，下次摘山果，不能再跑這麽遠了。

身形踉蹌，極力堅持向前，“嗚嗚，昊哥，我跑不動了。”小丫頭帶著哭腔，聲音有些不情不願。

小女孩小臉通紅，圓圓的；眼晴大大，極為靈動，很是可愛；皮膚白裏透紅，沾滿了泥汙與塵灰；一張小臉上，淚水與汗水肆意流淌，泥水混合在一起，一塊黑，一塊白。

頭上用紅蠅紮了個馬尾辮，穿著破爛的小花袿，背著鼓鼓包裹，深一腳，淺一腳，歪歪斜斜。這個年齡的小女孩，本該躺在母親的懷抱裏撒著嬌，聽著神話故事，唱著兒歌。

男孩子有些無奈，“唉！”小小嘴巴咂吧一下，心疼的嘆了口氣，搖了搖頭。放下手中裝滿山果的破布包；快步跑了回去，解下丫頭身上的包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；拉過妮子的黑白小手，再度回身。

“昊哥，我來背地上的山果，你拉著醜丫也能快點。這山狼一會就要出來了。”白瑩瑩的面孔，沾滿了汗水與泥灰，氣喘籲籲；抹了一把汗，伸出抹得黑黑的小手，就往地上的包裹拎去。

“不用，先在前面跑快點吧；這兒離家還有幾裏山路呢。”說著把小丫頭裝著野果的包裹調在身側，一只手拎起地上鼓鼓破包，另一只手牽著小醜丫，扭扭搖搖向前奔去。

包裹掛滿了身體，隨著身子擺蕩。前後左右與手裏都是包，果子重量與未完全康覆的身體承受力嚴重不成比例，壓得人有些晃動，歪歪拽拽，跑起來很吃力，汗水直流。

眼看天氣就要冷了，這些天，北風時常吹來，很是涼爽。秋風帶給人們累累碩果，也同樣提醒著寒冷亦快要粉崔登場。三個小孩子必須在冬天來臨之前，多采野果存起來，以此度過整個寒冷的冬天。

夜色初臨，新月第一天，沒有月亮，除了遍灑的星光讓大地有了點點亮色外，仍是漆黑一片；森林中不時閃過一些黑影，哪怕是樹的晃動，都會給這幾個小孩子還帶來恐懼。

“嗷嗚，嗷嗚，”數聲悠長的狼嗥之聲，瞬間引動了無數獸吼之聲。

嗥聲、吼聲交織在一起，劃破了漆黑的夜色，清晰傳進了人們耳中，攪擾了寂靜夜晚的安寧。

“你姥姥的，這山裏的狼群可是不少，老子咋能犯這們的錯誤呢。唉，看來這幾年腦子不大用，沒有吸收些新鮮玩意，智力有些退化了。”卓昊心裏打算，再過幾個月便帶兩小去闖蕩一番。

三小娃悚然心驚，激靈靈打了幾個冷顫，渾身冒起雞皮疙瘩，腿有點哆嗦；心裏慌慌，驚恐浮現在了幼嫩的臉上。肌肉有些收縮，心情緊張，膽心兒在肚中有些提吊；身子有些僵硬，腳步有些別扭，不自然的加快了起來。

小醜丫低聲抽泣，顛簸晃動中，握緊了拉著自己的小手。“卓昊哥，我怕，嗚嗚。”

“不用怕，有昊哥在，它們不敢過來。”臉色發白，用力拍了拍胸脯，硬撐著回答道，卻能清晰聽見牙齒的哢哢對撞之聲，自然的身體反應可是跟實力成正比的。心裏卻在想著，“狼啊，千萬不要過來。”平日裏不時有著狼叨走小孩的事件，讓他擔心之極。

路坑坑窪窪，石子遍地。一腳高，一腳低；小心翼翼，唯恐弄出聲響。三個小孩子緊緊湊在一起，一路上提心吊膽，膽顫心驚。

“終於到家了，哈哈。”三個孩子興奮的叫著，登時全身充滿了力量，雙腳邁動極快，撒歡似地向模糊不清的黑影沖去，它代表窯洞之門，意味著到了安全之地。

妮子小手攥成小拳頭揮動著，臉上充滿憧憬，咧著沒了大門牙的小嘴，吹著風道。“卓昊哥，我以後要像神仙一樣，把你和黑蛋哥、還有咱的堅果，都放在我的大劍上，像鳥兒一樣飛回來。”

看著可愛的小丫頭，不禁笑笑，“好好好，我們家小丫頭有本事了，到時候哥哥跟著你享福。”

“乖乖地，這次可真險。”卓昊長出了一口氣。終於在黑蛋的接應下，摸著黑，筋疲力竭的回到了家，氣喘籲籲。三小合力艱難拉上了笨重木門。黑燈瞎火中，叮叮當當砸了幾個幹果分著吃了，又摸了幾顆野果塞在嘴裏，抹抹流汁與渣子，三個孩子倒頭就睡。

曠野山林，長長狼嚎聲，此起彼伏，響徹山野，在叢林中飄蕩；綠綠眼睛發著幽光，隨著迅捷移動中的黑影在森林中逡巡游弋，盯上一個個獵物，群體撲上去，爭搶著把它們撕碎成一塊塊，吞進肚子。

第一抹紅霞在天邊出現，森林中又開始恢覆了生氣。各色小鳥也早早起來覓食，清脆的叫聲悠蕩響起；小動物們歡快的出了洞，離了窩。

隨著朝霞越來越多，天空越來越明亮，光線從門縫中擠進來，使漆黑的房間有了點色彩。

各個角落裏布滿了蜘蛛網，一層接著一層，一網接著一網，舊的蓋了新的，蚊子空殼掛滿其上。

被子滿是油灰，不見了它的本來顏色。三個抹得不見膚色的孩子，橫七豎八的躺臥在土制炕上，倦縮著身子，小胳膊小腿壓在了一起；炕的不遠處，有一堆零亂散放的堅果，其它地方空空如也。

卓昊揉著眼，打著哈欠，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兩個孩子。“黑蛋，醜丫，快起了，先吃點東西，一會還要去采果子。”

“昊哥，再讓我睡會。”醜丫翻了個身，撓了撓臉上蚊子叮的紅點，撒著嬌嘟嚷著，又進入夢中。黑蛋坐了起來，眼睛迷離。“昊哥，就讓她再睡會吧。”

此時的雙手滿是老繭，卓昊費力揚起足球般大小的石頭，砸在堅硬的堅果上，砰砰咚咚聲不斷響起。

“嘿嘿，我什麽時候要有了一件寶物，唰一下就把我們摘的果子全裝進來，咱就再也不用這麽累了。”黑蛋很向往。學了武藝，長大了能飛檐走壁，高來高去，縱橫江湖。

“咯咯，我也要，還要一只弓箭，用手一拉就能打到野兔、野雞；讓昊哥燉著給我們吃。哼，到那時候就再也不用吃昊哥抓的青蛙，還有帶泥的小魚了。”小醜丫嘴吧唧著，淌著口水，一臉已吃上美味的幸福。

“睡夢中還不忘著吃呢，這個小貪吃鬼。”黑蛋和卓昊相視了一眼，寵溺的笑了笑，又砰砰砸了起來。“昊哥，看好了，仙人的力量。‘呔，’給我‘碎’。”搓了下手，對著砸裂的堅果用指一點，大喊一聲。“咋樣？嘿嘿，本仙可是修為高深，神通廣大，鬼神莫測，法力無邊。”咧嘴笑了起來。

“如果咱學了仙人的法術，到那時就駕著雲，游游山，玩玩水，想到哪裏就到哪裏。餓了就用手一點指，一聲‘捉’，野味就來了，想吃什麽就吃什麽，嘿嘿。”黑蛋又伸手拾起砸裂的果實，邊剝著邊幻想，滿臉的希冀。

卓昊抹了一把汗水，往身上又臟又破的衣服上擦了擦。“呵呵，嗯，等你們再長大些，我就帶你們去拜師。學到了武藝，就再也不用讓你們吃苦受罪，缺衣受凍，忍饑挨餓了。”

“小醜丫，小懶蟲，快起來吃東西嘍。”

幾個孩子跑到山溪邊洗了臉，擡回了一罐清水，吃飽了，心滿意足，拿起了破包，開始出發。

天氣睛朗，天空深藍，純凈通徹；太陽紅紅的，又大又圓。嫩草葉上的露滴晶瑩透亮，清光閃爍，純凈無瑕。涼風吹來，三個孩子搓了搓小手，又抱了抱膀子，發出嘶嘶的吸氣聲，瑟瑟的縮了縮身；晨光灑落在三個小小的身子上，略微暖和了一些。

卓昊挺了挺胸，“今天哥給你們加大餐，一會就在路上捉些小動物帶回來。”樂滋滋看著兩個小東西，高興的大喊著，充滿了無比的成就感。

山路邊叢林之中，三個身體粗壯的男子，面色有些興奮，陰陰的眼睛目露兇光。嘿嘿笑著，“發財的機會來了，可別放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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